「就因為某樣東西思考的方式得跟你不一樣,就代表它沒在思考嗎?」

── by Alan Turing from " Imitation Game"

 

 

因為電視重播的關係,我又斷續的重看了一次《模仿遊戲》。

我覺得很喜歡這部電影,不僅僅是因為它講解謎、講電腦的起源、講戰爭的殘酷、講人與人的關係......更因為這個主角的個性與處境。

 

不知道大部分的人有沒有過這樣的經驗就是,有時候覺得好像沒有人真的能夠明白自己。人跟人可能因為經驗的差異、個性、喜好、執著、恐懼、感覺等等許多方面跟身旁的人不同,而且又難以藉由溝通或解釋去調和這個落差,於是有些人就漸漸被定義為某種不知變通、怪異難解的存在,甚至因為同類相吸、異類相斥的原理,受到不友善的對待。

雖然從生活經驗、各種案例顯示這種排擠現象的發生是常見的,但其實我一直覺得匪夷所思。甚至它讓我對人們彼此理解的能力,產生了很大的懷疑與失望。尤其當發生握有權力的一方,強行要求差異的一方服從或任其擺佈的時候,特別令我憤慨。

 

前陣子我看到一篇文章在講「高敏感族」(有興趣可以這邊看),看完覺得心有戚戚。

我遺憾的覺得,儘管這個世界上形形色色的人,每個人因為不同的經驗與感受,而有不同的想法與看法,但我們卻無可避免的,還是得以多數人的理解與感受為依歸,去表達或存在。就像如果這是個講求效率的環境,慢的人就被歧視;又如果這是一個提倡外向的場域,內向者就相對受到威脅與挑戰。

因為我的想法並不主流,有一段時間我覺得自己的溝通經驗很像是一個轉譯的過程,就像是語言的轉換一樣,我試著去熟悉跟理解另一種語言或另一些人的理解體系,以便正確的轉換和被理解。但這幾年在這樣的過程中,我卻覺得迷失了。

這種迷失令我覺得害怕,因為失去的不僅僅是對這個共同語言的掌握,更多時候是對於自己原本語言的迷惘,或是......怎麼說好,不自主的否認與放棄嗎?於是發現自己落在一個非常尷尬的位置,既不是主流語言的擁有者,也不是自己原本語言的使用者。

好像突然之間我離原本的自己越來越遙遠,成了另外一種無法被定義的存在。如果這種時候有人將我安上一個客套或不誠懇的罪名,大概不知道要怎麼辯駁了,因為演變成如此的的過程簡直匪夷所思,遠不是模仿或同化可以解釋,何況要如何跟一些以為世上只有一種語言的人談轉譯的困難與經驗呢?

寫到這裡突然覺得,其實這種現象適合解釋很多層面,無論是性別、種族、歷史......身處非主導一方的人,或許多少都會有過這樣的經驗也不一定。

令人覺得安慰的是,對差異的理解,在近幾年漸漸的改變,所以會有上面提到的那篇文章,呼籲人們去了解與包容更多種聲音和感受。而不同的聲音也開始努力的嶄露自己的存在尋求理解,我覺得這是令人開心的,只是或許對現階段的我來說,一切還是壟罩著迷霧只是稀薄一點而已。

當在迷霧中慢慢往前,褪去那份轉譯的角色,看見的會是原本的自己,還是有可能並沒有所謂的原本,而是有一種身分就叫做轉譯者呢?

 

不知不覺我寫下了這樣多的話,但最後我想回到《模仿遊戲》,原諒這次我一點劇情介紹也沒有(但這種東西應該也很容易查到),這部片對我的想法來說,是一個環環相扣絕佳的引子。因為,片中這個被視為怪異、難溝通但我覺得其實很可愛的天才,他創造的這部機器,在我看來很像一個轉譯的工具,因為它雖然有不同於人的思考模式,但是卻也有溝通兩種語言的能力。

而在這部片裡,模仿或轉譯並不是最終的目的,理解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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