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話題說出來就像踩了空,連被忽略的方式彷彿也有公式,並且竟然太熟悉的讓我瞬間想起,我是記得那個神情的,太像了,彷彿一種世界不經意就從他的舉措裡被打開──那裡人們成熟世故,還帶一點驕傲的神氣,卻又好像非常神經質而敏感,以至於我常常想,或許在他們皺起眉來,瞬間轉換話題的那一刻裡,有什麼刺痛了他們,有什麼他們不願意面對的東西突然被揭開。

  那就好像是尾巴一樣。

  我想起以前巷子裡那隻小狗,牠小的時候真的非常可愛,毛茸茸圓滾滾的身軀、烏溜而明亮的眼睛轉呀轉的。大概到剛會跑跳的年紀時,牠常常自己在廣場上轉圈圈玩得很開心,細看才知道,牠追著自己的尾巴玩呢!我被逗得大笑,心疼牠怎麼能夠這樣天真無邪呢!但牠只是開心而毫無防備的跑過來,與蹲下的我撞一個滿懷,不停舔我的手。

  後來再經過巷子的時候,那狗兒已經大了,這中間我也被不少事折騰,好一陣子沒有細看過牠。但看到時簡直驚駭了──那近乎光禿的身軀和一雙滄桑的眼。我說:「嘿,小黑!」牠抬頭覷了一眼,連起身的打算都沒有。幾乎沒毛的尾巴露出蒼白的肉色,頹喪的垂著,四周還有一些屎尿混著工廠的髒汙。

  總是沒得商量的,這種改變。於是就會想,當窗外早已蛙聲一片的時候,池塘裡所有的蝌蚪,真的都完成了牠們的變態嗎?如果真是如此,那條從此被隱去的尾巴,究竟是一次光榮的蛻變,還是一段恥辱的過去,努力被疑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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